郑铱允

郑铱允/湛月 都可
愿你平安喜乐,不止今天
愛すなら愛して 厭ならば嫌って

不见的文都已自🔒,不用找了

【そらまふ】24小时

想说的之前都已在评论里说过,不再赘述。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什么时候再看能不再掉眼泪就好了(摊手)
不过,可能那样的话,也不会喜欢的要转载到自己的lofter里了吧。

新的一天,
又能有一个24小时可以用来想念你。

朝茶想睡觉:

9:00 a.m.


虽然每天都会保持十个小时以上的睡眠,但醒来时依然会感到疲乏,明明把起床时间推迟了半小时。可每次都还是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眼睛。


太阳的光线散在病房里,眼前模糊成一大片金黄色。


9:30 a.m.


护士小姐进来给我送饭。又是清粥,就算过了这么久还是吃不习惯,味道太淡了,吃得有点想干呕。但我的胃已经负担不起普通量的调味了,我是明白的。


吃了几口就想放下,但被护士小姐严厉地阻止了。每天必须要摄取定量的营养,这一点我也知道,几乎天天都会被念叨。


其实现在已经连勺子也不大能拿得稳了,又硬吞了几口之后她终于满意地收走了碗具,我重新靠到身后被立起的枕头上。今天的阳光很好,把我全身都笼罩住了,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身上暖乎乎的,就像被拥抱时一样。我仰起头,虽然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蓝天上有几团白云,但还是自顾自地勾勒着。


他平日里微卷的发丝,闭眼时能发觉很长的睫毛,生气时抿起的嘴唇,被我全都满满地印在天空上。


9:50 a.m.


墙上挂着的电视开始播起了天气预报,我拜托护士小姐把音量调得再大一些,但即使这样还是听得不是很清晰。因为听力也在下降,现在已经不被允许使用耳机了,只能在脑子重复播放旋律。


“今日最低气温14度,最高气温23度,晴。风力为2~3级……”


如果要出门的话会穿白色或者蓝色的连帽衫,再加上一直搭配着的牛仔裤。但是一定会嫌麻烦所以不轻易出门,做出把窗帘拉上之后开灯的奇怪举动,然后坐在电脑前工作或是打游戏。


昨天晚上熬夜了吗,还是难得地准时睡觉了呢?起床的时候会在床上赖很久吧。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应该去吃拉面或者烤肉,要叫上朋友一起去的吧,开心的话。


在心中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然后承受着来自春天的困意,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10:18 a.m.


在小憩时把手搭在床沿,缓缓地做着拨动琴弦的动作。


最开始住进疗养院时,我是带了吉他的。那时候我的情况还没有这么糟,还可以在每天吃完药做完复健之后弹奏它。


后来慢慢地,药越吃越多,复健也完全被取消了。我的手指已经不能灵活地动作,只好拜托了医生定期让人来擦拭保养,也把它放在了我的病房里一侧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只是我再也没能抱起过它,坐在床边轻轻地伴着音声歌唱。


“まふ哥哥!”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陷进自己的思绪里。隔壁房间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噔噔地跑了过来,懂事地用很大声的音调喊我。


不等我回应,确定我有听到之后她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まふ哥哥,妈妈昨天给我买了漂亮的裙子,说等我出院之后给我穿”,“今天我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哟”,“まふ哥哥,我的同学说明天来看我,我可以带他们来跟你玩吗?”


她是疗养院里年龄最小的孩子。我微笑着费力地摸索她的轮廓,拍了拍她的头很想说“好啊”,可喉咙一紧,声音就被全堵在了里面没法出来,害怕又发出沙哑而含糊不清的难听字眼,所以只能使劲点点头。


面前突然沉默了。这是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催她快回去准备检查,她用着低了好几度的声音和我道别。


我知道的,她刚刚是想问我,以后她是不是也会像我这样,不能走不能动,甚至不能说话。


而我能怎么回答呢?大概只能再次启动脆弱的发声系统,断断续续地、艰难地说出干巴巴的几个字,告诉她会好的。


11:30 a.m.


医生过来照例查房,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护士小姐我早上的入食和活动情况,然后和我聊了几句。


11:50 a.m.


午饭之后吃了橘子。维生素C刺激到我乏味已久的味觉,使我已经开始发酵的口腔又恢复了一点知觉。这让我有点高兴,所以多吃了几瓣。


喝了很多水,可能是早上太阳蒸发了体内很多水分的缘故吧。


1:10 p.m.


变得越来越嗜睡,不经意把眼睛闭上就会进入睡眠状态。正午刚过的光线太强了,透过窗帘的罅隙打进来,隔着厚厚的窗布也能感受到温度很高。


做了一个梦,或者只是陷入了回忆里。


他站在舞台的中央,没有伴奏和炫目的灯光,也没有人群的欢呼高喊。他拉着我做最后的演唱会排练。我坐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看着他手握话筒轻轻地唱起那首我最爱的歌。


我抬着头,他低下目光,我们互相对望。


他那时眼中的细碎光芒,只独我一人享有。


猛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从梦境的喧嚣突然转回现实的冷寂,我没有怅然若失地呼出一口气,而是紧紧地憋住呼吸。


很早以前发现的一个止泪的方法。很管用。


2:40 p.m.


调整好状态之后去了另一个病房。


医生和我说,楼下的病房新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过了两周还是不配合治疗。


这让我想起两年前的自己。


他没有拒绝我的拜访,我们都只是默默相对着。因为根本看不清,所以只能根据他的动作和声音来猜测长相。


“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了吗?”他高音调的嗓门把我的注意从窗外一片青葱的绿树上拉回来。


他说的“接受”,是指我们的病。我、那个小女孩还有新来的他,我们都得了这个病。不明白原因,不知道由来,只懂得随着时间的流逝,视力、听力、语言功能会迅速减退,肌肉萎缩不能自主行动,内部的各个器官也一起失去功效和活力,快速地老化死亡。虽然大脑依然能正常运转,但身体的各种机能却会渐渐不听使唤,然后死去。


无治愈的先例。


一直都不能理解医生说出的一些生辟的名词和医学上所谓的基因构成。被下了判决书之后,最初的反应除了害怕和怨恨就只剩下了身后摆出的一道歪斜的寂寥的影子。


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慢慢接受这一切变化。


所以不能去爱了。虽然知道还是非常非常地爱,却怎么也无法带给他幸福了。


“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巧,不害怕吗?会死的啊!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为什么偏偏是我?成了多余的人,慢慢地被人嫌厌,以后就什么都不能做了,看着自己死掉!只能依赖着别人,要怎么说出给她带来幸福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啊!”


果然很像我。连说过的话都一样。


窗外的梧桐不知道绿到了什么程度,再加上眼睛一旦望着一处久了就会头晕,树木在晕眩的视野里开始摇晃,头顶的流云化作一个穿着衬衫的熟悉人影。隐约看见他出现在剧烈晃动着的地平线上,从远处向我跑来,到我面前明明累得不停大口地喘着粗气却笑着看我。


画面定格成一个斑驳的剪影,只有那人的脸庞在脑海中拼凑成一面不成形的图像。


只有大脑还记得,却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要让、他幸福,即使,那个幸福…不是你,给的。”


3:47 p.m.


天月くん昨天说了下午会来看我。


虽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但还好他能来陪我,让我现在可以平静地面对每一天。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说不定我早就选择去死了吧。


第一个发现我得了病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天月くん。


我还记得那是夏天,和他约了一起出去吃午饭的时候,结果还没走进餐厅就直接倒下去了,大概把他吓了一大跳吧。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天月く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撑起身子笑着对他说,我是热晕了吗,这样都要送到医院来还……


可我还没说完,就停下了声音。


他在哭。


那段时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疗养院也是他帮我联系的,我拜托他不要告诉别人,他就努力地帮我好好瞒着。天月くん真的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就算是不擅长撒谎,也尽力没有让そらるさん知道我的事情和去向。


他来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但是还好我对时间的流逝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罚他请客的。


但是还没有迟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反而是强度减弱了之后的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所以他带我去楼下走了走,很久没有坐着轮椅乘电梯了,这让我有点期待外面的景色。


四月份是春天到来的时候,连空气都多了些色彩,虽然迎面吹来的风还是冷的,但在草地上已经出现了其它充满生机的颜色,一定是以小小的花瓣相互簇拥着生存的吧。


天月くん在我身后推着轮椅,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因为知道我不方便回答,所以自己一个劲地说着。


发了新专呀,经常去的拉面店关门了呀,去了国外呀。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不知道是攒了多久,被他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不时点点头示意他自己有在听。


医生规定的离开病房的时间是一个小时,时限到的时候他才开始慢慢地带我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还在不停说着,看来是有发生了很多事。


快到楼下时他才慢慢停住了声音,可却踌躇着不进楼,我刚想转头看他怎么了,他就突然开了口,像是酝酿了很久还是没准备好一样。


“那个啊,まふくん……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和你说,但是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我把头稍微向后仰,更靠近了他一些。


“就是,そらるさん他和……别人办组合了。”


此时风声掠过,细微的耳鸣使他的声音有些失真,我总觉得这个闷沉的天气应该要下雨了,可却一直没有雨滴落下来。


5:45 p.m.


因为天月くん必须在晚饭前赶回去工作,所以让他快点启程了。


一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有记日记,但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三个月以前了。手完全使不出力气,连握笔都做不到,视力下降得厉害,只能大概看到面前的白纸轮廓,在自己反复的坚持和放弃之后,终于中断了这样的行为。


但是,仍然能够记得从第一天来到疗养院到今天最后的日记上的内容。


天月くん不知道,其实我那时候的最后,连再见都没有和そらるさん说过。


我直到现在都非常、非常地讨厌下雨天,但是那天我却无比感谢它。


敲门声一直在响,我知道门外会是谁,但我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趁还能顺利行走的时候,离开这里,去联系好了的疗养院里度过我剩下的时间。


他会来家里找我是意料之中的,因为我失联了好几个星期。其实我一直都在家里,慢慢地、慢慢地整理自己还没住上几年的房子。


与其说是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去的,毕竟再过不久都是不能被我使用的,对于我来说会成为废品的东西。


可这里有着别的,我可以一直怀念着的东西。


和他一起买的陶瓷杯,被他嫌太难看了所以一对都放在这里的厨房里,但是每次过来都会用这个杯子。


和他一起挑的窗帘,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厚重的天蓝外面是一层白色薄纱。


和他一起出去旅行的时候带回来的纪念品,摆在房间里的柜子里。当时说过要是放不下了就再买一个大一点的柜子,要是实木的,放在客厅里。为了到底放在谁家而争执了半天,最后决定以后一起买个房子住。


和他一起拥有着回忆的东西,这里也是那里也是,把房子和心里塞得满满的。


敲门声仍然固执地响着,而我只能坐在地上靠着门,感受着他的指节一下一下叩着厚实的木板,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发出压抑的呜咽。


此时此刻的哭泣,并不是因为再也无法和他见面。而是因为现在,偏偏是现在,双腿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处使力,我想要打开门最后一次抱住他,想和他道别,让他不要忘记我。可我甚至站不起来。


颤抖着绷紧声带抑制哭声的我,感谢着雨天的到来。在雨声的掩护之下,我可以放出一些声音,好来承担眼泪负担不住的沉重。


日记上的内容,从第一天开始的绝望、怨恨,到后面已经可以平静地写出经历过的疼痛了。


「今天又吐了。」


「要吃好多种药,复健好辛苦。」


「已经没办法下床走路了。」


……


对于命运的不公平,虽说是难以接受的事,但是到现在却已经习惯,甚至可以笑着面对了。


但是,最难以释怀的,果然还是对他的想念,无孔不入般在每一个稍懈防备的瞬间侵入自己的思想。


如果当初,有亲吻过的话,或许自己能少点遗憾的吧。


6:50 p.m.


看着太阳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是一天中最平和的时候。


他说话时的表情在上午回想三次,他坐在桌前的姿势在午饭前模仿四次,他睡着时的样子在下午重温三次,他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在睡前挨个重温一遍。


回忆里,总是充斥着关于季节的背景和陪衬着对白产生的影像。舞台上的灯光,牵着的两只手,收到的礼物,所有所有牢牢记着的都是你。


没有未来,所以只能在过去中寻找你。


那么,你终于,要和别人踏上新的路程了吗?


8:10 p.m.


本以为你能够重新变得幸福起来的话,自己会如释重负般畅快地呼气,可是没想到实现了这个愿望之后,我却拼命地抗拒着,只能憋着呼吸不让发热的眼眶继续失控。


结果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自私。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能陪在你身边的他人的嫉妒,和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奢望。


你会知道吗?有一个人苟延残喘着,用自己剩下的所有时间来爱你,你会记得我吗?


你偶尔,还会想起我吗?


9:25 p.m.


夜晚是适合思考的时间。因为天空变得黑暗了,会觉得就算想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经常会在深夜责问所有能够看到的事物一百遍“为什么偏偏是我”,但问出去的话从没有回应,充满了空荡荡的虚无。


想要凝视你的这双眼已经模糊不清,想要拥抱你的这双手已经脆弱不堪,想要奔往你身边的这双腿已经无力行走。只有心脏和头脑,能够为了你竭力运作着,重复着“想念你”这个指令。


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


好想见你。


克服思念并不难,只要忍耐就好了。


“想、见你。”


费力挤出喑哑颤抖的声音消散在空荡的病房里,冰凉的泪水冲破了拼命建起的屏障,从太阳穴滑过。


已经习惯了夜里的哭泣,只是这次尤为悲伤。


6:36 a.m.


醒来之前做了一个梦。


我看到自己没有生病,坐在椅子上拨动着旧木吉他,轻轻地和着音乐唱歌。窗外雪花像光点一样闪着微光飘落下来,而你用手撑着脸颊,偏过头带着笑意看着我,目光缱绻又温柔。


我不会突然离开,你也不会突然转头,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我。


多完美的结局。


9:00 a.m.


太阳的光线散在病房里,眼前模糊成一大片金黄色。大概是昨晚窗户没有关好,带着春意的清风吹过了床边。


新的一天。


又能有一个24小时可以用来想念你。


 


 


 


Fin.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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